2018年12月，英格兰和威尔士首席大法官莫尔登·伯内特勋爵在首届在线法庭国际论坛“数字化改革前沿”上，围绕英国的在线法庭建设发表讲话。英国在线法庭建设的核心是什么？莫尔登·伯内特勋爵在讲话中用了三个词进行概括，那就是“技术”“用户”和“学习”。

 

技术

 

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谈到，在线法庭和数字化的核心是“技术”。在过去20年里，技术突飞猛进，并且还在不断发展之中。面对技术进步，法律和司法系统不应感到害怕，而应当驾驭技术来为公众提供更优质、更有效的服务。随着技术的发展，许多改变现有工作体系和操作流程的机遇将会出现，技术也将帮助人们发展出更快捷、更经济的争端解决方式。

目前，不少国家都在应时而变。例如，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民事解决法庭、美国犹他州的在线纠纷解决项目、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在线纠纷解决试点项目，以及迪拜国际金融中心法院使用信息技术、在线会议和Skype，使当事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可以出庭……这些都离不开具有远见和领导力的法官、法律专业人员、学者和其他决策者的努力，都需要政府的支持，特别是财政支持。

英格兰和威尔士也在大力推进法庭的数字化进程。近年来，虽然司法系统才着手推动技术创新，但此话题已谈论了20年。长期担任英国首席大法官技术顾问的理查·萨斯金教授，对如何更好地运用科技以提供更有效和经济的司法服务，有着先见之明。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说：“如果理查·萨斯金教授的建议在20年前付诸实施，那么我们对于互联网革命的到来将会准备得更为充分。”

英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布里格斯勋爵曾在其著作中描绘了数字化法庭的愿景。如今，通过各方面的努力，这些愿景正在被逐一实现。英格兰和威尔士商事与财产法院建立了电子档案，很快这一举措还将在各民事法院内推广；在刑事诉讼领域，则建立了数字案件管理系统。同时，一项试点项目正在运行，该项目允许上诉人远程出席初级税务法庭审理的上诉案件，并参与法庭辩论。此外，在民事索赔、金钱给付、遗嘱认证和离婚等案件方面，都已有了成功的在线法庭试点项目。

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谈到，在自己担任首席大法官的14个月里，许多人致力于思考如何通过发展在线法庭来提升司法水平，法官们专注、有效地与官员们合作，确保在线法庭工作的发展。他表示，不是每一代人都有机会去改革工作运转的基础，数字革命对所有人的影响显而易见，司法也不例外。

 

用户

 

莫尔登·伯内特勋爵在讲话中重申了坚定的观点：公民作为法院的“用户”，是在线法庭设计过程中的核心，必须确保法庭程序数字化始终“以用户为中心”。
   在线法庭建设本身就是“用户”驱动的结果。因司法系统的复杂性，给诉讼当事人带来了一定麻烦和费用。这使得大量个人，特别是低收入者，无法有效利用司法资源，由此而生的不满与抱怨长期存在。如今，合理使用技术可能带来新的解决方案，让当事人更方便和经济地参与诉讼。
    如何在数字化建设过程中体现“以用户为中心”？法庭提供重要的公共服务，理应使在线法庭充分顾及使用者的需要。首先，在线法庭系统必须包括实时反馈，使系统能够识别哪些地方可能表现不佳？从而快速、经济地重新设计。其次，以用户为中心的数字化必须通过有效的司法途径确定用户需求。在许多情况下，特别是在数额较低的索赔案件中，法院就会设想，用户可能想要的是迅速、经济地解决纠纷，以及一个确定的答案。是否确实如此呢？作为法官，必须通过证据来检验上述设想和法律行业关于司法制度应该如何运作的设想。再次，要兼顾特殊群体需求。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说：“我们所做的事情包含不同方面，也因此涉及不同人群，同一种模式不可能适合所有人。我们必须认识到，技术使用是在线法庭的关键。但对于少数即使在家人或朋友的协助下也无法使用技术的人而言，这点颇为敏感。我们要充分注意到这一群体的特殊需求。”

 

学习

 

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表示，法律界并不以拥抱变革而闻名。“司法程序现代化要求我们作出艰难的选择，因为规划的内容往往是我们不熟悉的，甚至是陌生的。这就要求我们勇敢，有勇气拥抱变革，以维护和加强法治。英国司法系统的数字化，将会在未来得到无限发展。”
    一是从技术发展中学习。英国司法系统需要为可能出现的根本性变化做好准备。今天的巨变很快就会成为明天的常态。《数字正义》一书记录了关于建造“智能手机法庭”的设想。既然出现了智能手机，那么司法形式、程序，甚至一些听证会，就可以针对智能手机进行优化，让诉讼当事人有效地通过手机来参与司法程序。目前，该设施正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开发。
    二是向他人学习。英国司法系统不仅可以学习不同法域的发展经验，还可以向司法系统以外的案例学习。比如，向eBay提供的纠纷解决系统学习。该系统快捷、便宜、有效，每年能解决6000万起纠纷。此外，还可以向金融申诉专员公署这样更成熟的机构学习。绝大多数民事索赔都是小额纠纷，如果法院不能提供时间短、开销少的司法服务，那么能够提供这样服务的争端解决机制就将得到发展。
    三是从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中学习。莫尔登·伯内特勋爵指出，技术的使用将使英国法院面临有关司法公开的难题。一方面，必须确保数字化不会危及英国司法公开及其司法系统的民主问责制；另一方面，必须确保在线系统能够促进及早、有效和公正地解决争议。在英格兰和威尔士，这可能意味着，在小额诉讼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法官不举行口头听证，而是基于数字技术上传提交的材料和证据作出判决。有人认为这种做法与英国司法的传统格格不入，对此，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表示，今后几年将就何种情况下适用这样的审判程序具有正当性展开讨论。
    莫尔登·伯内特勋爵在演讲的最后还提到了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是在法律咨询领域发展起来的，能对诉讼结果作出初步判断，可以帮助纠纷在早期进行化解。有些人认为，人工智能在谨慎使用的情况下，至少可以履行部分司法职能。对此，莫尔登·伯内特勋爵认为，对于如何恰当地使用人工智能，我们还身处“山脚”，而不是“山顶”，并鼓励人们就相关话题再作进一步讨论研究。

 

编译|上海金融法院 徐玮